2009/07/06 | 【VO同人】启程 14 - 失去的开始(补完)
类别(写写画画) | 评论(8) | 阅读(220) | 发表于 10:36

14 失去的开始

黑暗中的思绪在那一段便停滞了。

他以为自己仍在梦中,仍在梦中听到某些声音。

“这是维戈•莫天森,我现在不在,请留言以便我稍后给您回电,噼……”

“嗨,亲爱的,是我,我今天拍了第一个镜头,有点兴奋,真想能保留他,导演对我的表现满意极了,但愿你不在意,我不得不演一个和我完全不同个性的小骚货,你知道……这就是我的生涯……不过,亲爱的你不必为我担心,我跟史蒂芬•福莱交谈啦,他棒极了。尽管有些恼人的事,喔,我真想你在我身边,那样我会更开心一点,我爱你,等你回来……还有……”

他听到自己从通讯题材里的传出的声音,有点不太真切。时间太紧了,他怕维戈不能了解他想表达的心情,他甚至忘了问候维戈的情况,多么不体贴啊!

他的头好痛。

他还想告诉维戈,为他买了第一件礼物,一只带有银叶扣的钱包,不知为什么他看到它就会想起维戈。啊,是的他在犹豫,在电话里告诉他,还是耐心地等他在丹麦和挪威办展的爱人回来后给他一个惊喜比较好。

这令他的头痛更猛烈了。

疼痛,是一种讯号。告诉你身体中的理所应当正常工作的某个部分受到了遏止,你处在危险边缘,更大的痛苦的到来。

疼痛会让人退缩、迷失、畏惧。但我得保持清醒。他想。

他想确定自己身在何处。他努力睁开眼睛,扫描眼前的画面,世界变得诡异的模糊。他觉得自己就像。他想辨认耳边不断传来的嘈杂声因何而起,他们在说些什么,他又听到手机发出的电磁波的噪声,
等一等。某些片段被打乱了。

“我进入了一个剧组,是的,我的毕业之途和同学们相比,当他们还在忙着找经纪人,而我已在专业镜头前表演。我开始了作为演员的生涯。我们在伦敦的街道上开辟出场景,我接触了我心目中的‘专业人士’,我看到了艺术的伟大,所谓的创作真正电影的过程。一切看起来那么漂亮,我还戴上了可爱的小圆礼帽,导演说我吐着烟圈的望着弗莱先生的时候目光就像热巧克力。他们都被我迷住了。洛,我一直觉得他是那样漂亮,他是我的目标,但他在化妆间做的事却像个性欲冲动的中学生,因为他不高兴,又如此对我感兴趣,多么讽刺,那些家伙都在应和他,他们说,小子,我们该把你掰弯,你是个天生的骚货。

“不,我还看到真正的骚货们……我想并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为了金钱做着我们做过的事,他们还想拉我进来。他们不过是一群PONY吧客人的翻版。我答应过维戈不参加他们的派对,我不会和他们喝酒,但却不能避开他们的目光、手势、粗口、裤裆的拉链。

“我该告诉你吗,维戈?导演的朋友,一个美国制片人缠上了我,尽管他有家室表现得十足直人,但其实上却古怪又令人讨厌。我每次打电话,都会被他看见“嘿,甜心,你又躲在这。” 他把我堵在墙角,雪茄味直冲着我鼻子,我僵硬地躲避着他。为何没有勇气让他滚远点呢?

“他说,他对你感兴趣,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有机会可以合作,他诱惑我去好莱坞,你知道吗?好莱坞,这难道不让人肾上腺紧张吗?他在我的手里塞上一张名片,我还记得他拥有的一串头衔,好莱坞顶级品牌俱乐部董事、好莱坞独立制片人、米高梅联袂娱乐公司金牌经纪人。我尝试酷酷地拒绝了他,他反而笑道‘你知道你在拒绝谁啊?傻小子。相信我不会就这么结束,才刚开始而已。’他走以后我才觉得脊背飕飕发凉。

这两天,我试图远离的那些面孔似乎还像影子一样跟着我,取笑我。不会就这么结束的,才刚开始。重复着。

弗莱先生曾拍着我的头,“奥兰多,你这个小菜鸟,什么也不懂,真不知道现在你们学校在教些什么,你最应该学的是如何保护自己。”他是这两天仅有的,让我感到舒坦的人,他这么说的时候我虔诚地看着他,他的目光充满睿智,而我却觉得它们很温柔明澈,或许有一天我像他一样,历尽沧桑方能如此付之一笑。噢,我不可能像他的,或许我仍然是个天真而卑微的孩子,一个傻瓜,拍戏,我想象得和阅读和上课一样神圣,我的精神还站在市政厅的剧院里,我相信我读过的诗歌,敲打我的内心的节奏,我相信尽管我的墙上不再贴着海报和字条,但那个空间仍然存在,我还未走进贴着成人标签的世界。

啊,维戈,维戈,我不会说对你说这些,我不想你带着可怜的眼神看着一个负面情绪的孩子。我,生来就是去爱的,我被我的爱拯救,是你拉着我的手在走,当一切落入黑暗的时候,我不会成为任人摆弄的玩偶。

我记得后来,克里斯说我染上了思想洁癖而身在其中不自在?我们在常去的酒吧里,他和我都有点喝醉了,‘我的小哥们儿,你曾在什么地方打工,你怎么可能像一潭死水完全搞不定这方面的事情?’他指着满屋子的人对我说‘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些男人,都会幻想跟你上床,你会让人有这样的想法,好在你是个演员,你该知道怎么把真的当成假的,假的当成真,知道吗,奥利,你是在太可爱了!若不是我喜欢女人,我一定会上你。嘿,别抱怨了,这就是你的错误,也是你的天赋。’他靠近我,搂住我的脖子,‘我们住在一起的这几年,我有时真的很想钻进你的房间……噢,你吓呆了,好吧,不逗你了,我说着玩的啦。’

喔该死这混蛋,我怕极了。那天晚上我们坐车回家的时候,我把头抵着敞开的车窗,试图不去看我最好的朋友,我从他的眼中看出了我所不能认识的我,他们眼中的我。告诉我某些必须屈从的现实,或者可以利用的现实。我能忠于自己和维戈的同时,也许有一天,我真的会成名、变得强大,他们会正视我而不是调戏我。维戈会为我骄傲……

“维戈,嘿,你该接我的电话了,我想你,让我听到你的声音别让我留言了……”

有人在叫我,在推我。他们无奈的神情告诉我,我朋友的房门钥匙找不到了。我笑着。我们该怎么,睡大街上。去我妞儿那。不不。不?那你帮我把那该死。你要我爬上去?除非你能爬进。开什么玩笑。你是说窗口可以打开吗。是啊,从那儿就可以爬过去,打开窗。OK,我去。奥利,你的腿不会发软吧。我有技术。

我有技术,我向他们保证。他们惊讶地看着我,他们不信。这让我有点兴奋起来了,我不怕危险,危险是我的朋友,它能让我感到勇敢的心还活着,我为什么永远在担心和害怕!被失读症、被家人、被学校的男孩,被爱的猜疑,被初次永远在恐吓着,简直像个被欺凌的小姑娘。我挣扎了许多年,直到你的到来,才不再被孤独感和软弱所包围……

维戈,你知道当我沿着那个转角处贴着楼面的水管爬上去在想些什么吗?

我正在沿着这样一根冰冷的、笔直、高耸的路线向上,一旦爬上去了,就只能达到终点,我不能退回去面对惊讶地看着我的面孔。夜风是如此的急速,吹得我头脑清醒,但面颊依然滚烫,眼角有些不舒服,只能凭感觉缓慢一步,一步,我爬上三层楼,正在离目标越来越近,手的颤抖很难控制,我知道酒的劲道还在,你能想象我内心深处的恐惧吗?不能懈怠,不能懈怠。

‘奥利,你TMD小心脚下。’他们在叫,在风声中走调。

我很快就到,我回答着。情形不是很好,第四层的水管和墙面,当我用力的时候听到噼啪作响的声音。必须牢牢抓紧,好吧,我得从这跳到窗台上,只要一下,就可以摆脱讨厌的水管了……我快达成了,我的视力开始模糊。

似乎有一道雷电闪过,将我击中,那一瞬间我看见所有的事物在离我远去,以我肉眼,我,我感觉不到体重,感觉不到风速了……无从依附,空空荡荡,我仍然抱着水管,可它已经不是笔直的了,它划出一个完美的四分之一弧度,带着我向一个无底深渊坠去。

砰!

我记不得了,头好痛,那痛是从脊椎传来的。
疼痛是一种讯号。

我不会就这么结束了吧。

﹡﹡﹡﹡﹡﹡﹡﹡﹡﹡﹡﹡﹡﹡﹡﹡

“维戈,嘿,你该接我的电话了,我想你,让我听到你的声音别让我留言了……”

兹………………

“嘿宝贝,真抱歉……”

“维戈,你快点给我回来!听着,奥利出事了,天哪,他从摔伤了,哦,他没有生命危险,我不会吓你,但他真的非常,非常糟糕,所以你最好搭最TM快的飞机给我回来!”

﹡﹡﹡﹡﹡﹡﹡﹡﹡﹡﹡﹡﹡﹡﹡﹡

维戈从未如此痛恨过医院,正如他被痛恨着的希斯罗机场的效率,他诅咒过机场的地勤、混乱的边检,他诅咒伦敦的交通,现在他开始诅咒当他踏进医院那一刻就直冲他的鼻腔的味道。搅入了惨烈的药剂、绝望的等待、死亡的恐惧、无声的呐喊、存放经年的、刺人的酸味儿,他的所有毛孔都警惕地打开了,他一向不喜欢这个地方,记得他还是个棒球队主力的时候,有一次他的脚踝处出了事,不得不在医院呆了一个星期,像个废人那样被粗暴的美女护士折腾,针头让他整整恨了医院几十年。

不,但这不算什么,自从那一天,听他年轻的爱人诉说幼时的不得不经常呆在医院的遭遇,他感到他的这点情绪只是浅薄的,不值一提。现在他因为奥兰多曾经和正在忍受的痛苦,而更加讨厌这个医院。

但他必须呆在这里,恼火地吸着气,酸溜溜的瘆人的气味往他的体内钻,腐蚀他的内脏,周围白色的影子在白色的背景下晃动。维戈从座椅上起身,站在ICU(重症监护室)的大尺寸玻璃窗前凝望,这个动作他今天做了不下30次,那窗玻璃大得简直有点滑稽——像动物园里观赏的动物的隔离屏障。但他面前景象却一点不值得观赏。里面躺着的一个双手插满了粗大的钢针,体位被支架固定着的青年,他的面目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几乎难以辨认。他只知道那是他的奥兰多,从四楼摔下的严重事故令他昏迷不醒,只在他第二次手术之前的短暂恢复意识,现在情势难料。

然而,在维戈的心中,有一种情绪这比对奥兰多伤势的担忧更深重的情绪。他曾信誓旦旦地向那个孩子承诺:“让那些过去吧,你失去的一切快乐,我都会补偿给你。”但痛苦却没有因为他的介入而消失。事故依然如影相随。他那么相信爱的力量,以为他让安全无忧地度过往后的人生,也许他太过狂妄,于是那孩子又遭遇了报复性的宿命。宿命甚至使他听到奥利声音的机会也错失了: “维戈,嘿,你该接我的电话了,我想你,让我听到你的声音别让我留言了……”那个孩子有点苦涩的声音央求他给一个回音,他错过了。当奥兰多最痛苦的时候,当直升机飞到事故现场抢救,当奥兰多的朋友们焦急地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结果,他错过了。为什么这样?让他感到难过万分的是,在奥兰多最脆弱无助的时候,他必须一个人躺在那个小房间里独自承受,他的爱人什么也不能改变,只能等待。

他想起昨天他赶到医院时,奥兰多刚又做完一场修复手术,被送进了ICU,亲友们都被挡了外面。玛亚哭哭啼啼地抱着迈可,克里斯和另一位身材纤小的棕发女子在询问医生情况。当他走上前去贴着玻璃查看着里面的情形几乎没人注意到他,但他看一眼立刻就将头转了过去,他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面对事故后的样子。

维戈他皱眉望着那个被安置在特制床位的身体。放在裤袋里的双手拽紧拳头,现在他已经足够承受,很难克制自己不大声叫出来。准确地说,他不是躺着,而是被支架以一种奇怪地姿势固定在床上,就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白色的鸟儿,他一定很不舒服,无法移动自己以一种更习惯的方式入睡。如果没有那些钢筋支架,他就会顺地心引力自然地向下坠,舒适不利于他的伤势愈合。

他真小,维戈恍然想,那孩子躺在病床上的身体他记忆中的更纤细,或是这床太大了,这白色的床单太大了,那些层层叠叠绷带会让他窒息的。他的脸,苍白得异样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他那有些部分涂了不知名的药水,肤色看起来有点奇怪,但已经比昨天他刚看见时好多了。他竭力不去回想那曾经蜜桃般鲜嫩的脸色,他曾经爱不释手地捧在掌心,品尝起来就像闻起来那么甜蜜;他鼻梁部位被严实地包裹起来,边缘红红的,状况未知;唇部依然有一些紫黑色的血痂的凝结;但这和奥兰多脑后的那一片大面积的擦伤比起来不算什么,那头丰厚漂亮的长卷发在抢救的时候被粗略地剃掉了,仅留下是一层参差不齐的凄惨的发茬,衬着他的脸孔和那对白白的耳朵更显更突瘦削纤巧;他的头侧向一边,避免触碰那片擦伤,红色的痕迹一直延伸到脖颈处。

但维戈明白,真正严重的是他背部的伤口——虽然被腰托和支架固定着,不可望见,但他一定痛极了,即使在睡梦中,也为了延续生命力而费力地呼吸。他皱着眉,额头沁着汗,维戈敢说自己的神情也是这样的。他现在不仅仅在昏睡了,他一定有意识,维戈能肯定!但什么在他的意识闪现呢?是否……他会出现?维戈下意识地发出呼唤,是的,他下意识以为他能把他唤醒,他认为自己应该有别人所没有的……心灵感应。

可什么都没有…………维戈看着房间另一头摆放着的心电仪器,一成不变地显示着现实的数量、量度、轨迹。这才是现实。

懊丧,这比对奥兰多伤势的担忧更深重的情绪,扬着内疚的鞭子,一下下地抽打着他。如果他真的失去奥兰多该怎么办,如果他错失了最后见他的机会怎么办?因为生命是一条直线,无法回头重复,他无法想象那些可能性!

维戈地伸出手,按在玻璃窗上,他的手指指向那个人的耳朵轮廓,慢慢地,划动。

“奥利看不见”附近有个女子的声音说道,“但是他能感觉到。”

维戈回头看到面前的是那位棕发女郎,他已经知道她就是奥兰多的姐姐萨曼莎,她的眉眼和奥兰多的很相似,但奥兰多比她亮丽许多,他们就像一株双生的花卉,上天的恩泽大部分却被弟弟吸收了,萨曼莎只是一个清秀的普通英国女子而已,无论身材或容貌就像奥兰多的朴素版。

“您不必太担心,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他醒来只是时间问题,过两天他就能转到一般的看护病房。”从奥兰多的姐姐脸上看不出具体的表情,她抱着胳膊,不紧不慢地说道。

“谢谢,布鲁姆小姐,”维戈迟疑的说。作为一个危重病人的家属来说,她的沉静有点异乎寻常。

“您想去抽一支烟吗?”

他们一起走过通向阳台的通道,医院的酸味儿在这被新鲜空气稀释了。维戈为她点了烟,他看见萨曼莎睁着一双和奥利相同的暖棕色眼睛,细细地打量着他。

“莫天森先生……维戈,奥利和巴特,都和我说起过您,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对彼此意味着什么,但这并不意味我完全相信你。””萨曼莎声音不低郁,但她说话沉稳富有技巧, 维戈知道奥兰多的姐姐只比他大两岁,但看起来已是驾驭人生的熟手。

“我可以理解。让我们的家人接受真相是一件漫长的艰难的过程。”

“可是您做好准备了吗?”萨曼莎突然问道,“您想清楚和奥兰多在一起的代价吗?”

“您的意思是……”

“您真的做好准备了吗?您能打赌你能够承担他的余生?即使他现在伤成那样,您也不会改变?”

维戈涌起一种莫名的被激怒的情绪,这位女郎询问的话无可指摘,却仍然会感到被质问的刺痛,“不,”脱口而出,“我绝对不会放弃他,无论他变成怎样!”

萨曼莎点点头,摇晃着手中的烟,仿佛在为她陈述的音节打拍子,“原谅我,我一直对奥兰多爱上的人没有概念,但现在看到你全心全意陪伴他,令人感动。

“如果不能看着他醒来,我就无法原谅自己。”

“不……莫天森先生……维戈,没什么可原谅的。这只是一场意外,我有种预感,奥兰多会醒过来的。甚至他的伤口,脸上的、背上的,都会恢复得和以前一样,最坏的可能是他也许不能再行走了,但也许比这好一点。但您得知道,他肉体上的伤终究会愈合,但他不会再是原来那个他,受影响的是他的内在。我是和他一起长大我明白这一点……事故会改变他,每次的伤害都会深深给他打上烙印,他在不断的受伤和痊愈的交替中成长,现在的奥兰多,就是痛苦累积的成果,他比任何人都坚强,比任何的生存愿望都强烈,也比你们都敏感……一个傻乎乎的孩子地走向他认为会成功的领域,我都难以想象他以后会怎样。” 她摇了摇头,烟灰随风飘落。

“您能理解他的矛盾和挣扎吗?您会说,能——如此轻率,您以为您感受着奥兰多的痛苦,您以为在爱着您认识的那个奥兰多……您确实认为这种爱会继续下去吗?”

棕色的眼睛里的忧郁令维戈感到似曾相识,她的话值得体味,有着维戈似乎在提醒他“请想好再回答我。”尽管如此,维戈还是认为这是不需要重复考虑的问题。

“是的,这份爱是明澈的,持续的,我不知道以后会变成怎样,但我不会让他再孤单地承受。”

“多美好啊,”奥兰多的姐姐轻柔地叹道,“请记住它。”

﹡﹡﹡﹡﹡﹡﹡﹡﹡﹡﹡﹡﹡﹡﹡﹡

 

 

有时现实的严酷比肉体的折磨更加汹涌,人们可不明白。你能躲过死亡——因为死亡太纯粹了,太简单了,她是个强势的婊子,只会拥抱胆怯的人——然而,你偏离不了命运的路线,你的双手还在遥遥欲动的水管上。

你无惧于坠入黑暗,但面对黑暗之后的出口呢?你能看到什么,令你无法放弃?

奥兰多,你还在梦里吗?

——我不在了,该醒了。

你醒来后会更加疼痛,你得面对更多复杂的事态,你会看到虚乏的名誉,腐败的鲜花,也会看到贪吃的永不满足的嘴脸,你随时等候被高高在上的人切割,为了活下来,你会失去你的名字,套上另一个皮囊。你找不到安宁。但是,你如果现在放弃……

——不,我不会放弃,不会就这么结束的,才刚开始。

你是疯子,你爱受伤的感觉。

——我爱维戈。

疯子,可我喜欢这样,那你就去吧。

﹡﹡﹡﹡﹡﹡﹡﹡﹡﹡﹡﹡﹡﹡﹡﹡

某一天清凉的傍晚,在忙碌的重症监护室外轮轴的骨碌转动的声音吵醒了守候的男人,护士们忙着支架重新固定到普通看护病房的一副床架上,他注视并赞颂着医院的奇迹,在他的身边坐下。伸出手,虔诚地抚摸着金色眼皮和那依然浓密的睫毛。

男孩费力地睁开眼睛,他的目光就像他第一眼看见时那么惊艳,“嗨”——

窗外,浓厚的雨云聚结,桃树长满了沉甸甸绿叶的枝条在风中摇摆。这是五月的终结。

0

评论Comments

日志分类
首页[77]
寻常花事[37]
心情随记[0]
写写画画[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