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3/09 | 【VO同人】启程(第二部)13 时间的影子
类别(写写画画) | 评论(15) | 阅读(234) | 发表于 00:29

首先我要跟大家说抱歉,我有段时间未更新,而大家发布了很多好文,我没能及时一个个去回,有时只是做个踩过的记号,M群里也少说话了……不是我偷懒或者冷淡,我无法详细告诉大家我有多爱你们的文,但请相信我真的每篇都有看!最近实在太忙,我一旦有时间,就会去补足我的feeback。

其次,因为启程停工了一段时间,再次动笔找感觉找了很久,我以后再不会中断一篇文去写另一篇了,这真的很痛苦。我正在为后面的剧情积蓄庞大的感情,所以必须集中精力。

LOVE U ALL~PE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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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影子

和La Boca那些游客乐意踏足的街道的丰富色调比起来,这个居民区的楼房像蒙上了一层连绵不绝的灰色,邻近公寓的娇嫩的鹅黄色涂料反射着下午的阳光,维戈眯着眼,看着奥兰多单薄的身影背着一个黑色的旅行包渐渐走入那间原本被漆成浅蓝色的铁皮屋的门洞。他拿着他的行李,随着那个无声的背影拾级而上,在他眼前晃动是奥兰多的身后的黑色背包,他几乎能闻到他鞋跟的味道,在他耳边响的是鞋底搓着地板发出疲惫的声音,以及加西亚响亮的南美口音英语:

“我说这儿还不错吧,从这儿一直能望向San Telmo,视力好的话可以看到广场,只要晃上两条街就能到红灯区,这儿是灶台,还能用,厕所和浴室在那边,然后这边睡,我跟你们说过可以睡两个人的……”

这是间房型局促而低矮的出租房,进门后是厨房兼用餐的地方,另外再过一道门才是L型的卧室,门口有小一块灰色的地毯,但以前应是白色的;稍宽的单人床在稍远的一角,竟然还有床单和毯子;隔着拐角,放了一张旧沙发和咖啡桌,加西亚一定把沙发也算作床了,可那除了没床单的确能睡人的;床脚有一只散发带着灰尘气息的书架,唯一的色彩来自于没装帘子的红色铁窗——这就是全部。

“往前面走两条街小店会很多,也有地铁。这里街坊开店很迟,你知道大家都很谨慎,往那边走到街的尽头有家中国人开的小超市,倒一直开着,不过晚上别在附近的酒吧或舞厅逗留太久,当心嗜鲜肉的畜生,夜间出没。”

“我们可不是游客。”英国人低沉的说。

“明白,宝贝儿,你和你朋友就在这儿将就着住吧。”

“多谢你操心,”奥兰多朝维戈看了一眼,他配合点头:“这还不错,谢谢你加西亚。”

“当然咯,一周才不到20美元,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市中心上哪找去。这是钥匙和这是房东和我的联系方式,拿好维戈。

说着阿根廷非常自信地捏起年轻人的下巴,“这是你的,奥兰多,在我临走前给我点甜头怎么样。”

加西亚将那对薄唇贴上自己的,维戈看着他半真半假地占有了奥兰多的唇一会,然后放开了他,咯咯笑了两声,转身走下了楼梯。“再见你们二位!”

奥兰多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道别,他靠着门廊低头发呆,然后慢慢地把头转向室内,看了一会空荡的室内,再看向维戈。

“我睡这张床”他指着沙发,说,“你睡那里。”

维戈对此没意见,把自己简单的行李靠着沙发放下。或许是房间高度或者光线的关系,他觉得非常胸闷,坐在弹性不佳的尼龙布垫子揭开了衬衫上买的几粒纽扣,似乎为他不断跳跃的大脑细胞找到一个着力点。他侧过头去,看到房间另一端的奥兰多直接把旅行包丢上了床,然后坐在床上脱掉了外套,洗得薄透的白色短袖T恤包裹着鞭子一样精炼紧致的身体(他有这种感觉,奥兰多身体带有无法扩张的紧张感),弓着背,以他的年龄来说太早失去了挺拔的体态。他手腕上套着一只黄色的幸运环,光洁的手臂有几处擦伤的痕迹,这对于一个经常旅行的人来说不奇怪。英国人的手指飞快在他的旅行包里翻着,掏出他的一件件装备:先是几小罐不知名的物体;野外背心;自燃材料;一包看起来在廉价小超市买的旅行装清洁用品;两件可怜兮兮的T恤和一件蓝白格的衬衫(维戈觉得很眼熟),一小袋狗粮;一只老旧得不知还能不能启动的笔记本电脑;然后是一架Nikon DSLR D80相机,除了标准镜头之外还有一个Nikon的广角镜头、一个长焦距镜头、还有一只普通的卡片机,看起来是为了拍些随意镜头便携考虑的。这些专业得不掉渣的照相装置在他寒酸的财产中如黑曜石般闪耀,如此的不协调得让人心酸。

毫无地盘概念的sidi非常兴奋地嗅着房间的每个角落,直到他确认这是他的新家后才满足地蹲到奥兰多的床脚边。他的主人尚未停止在他的新工作台上的铺陈,他躬弯下身,拉起之前被他抱在怀里的一只小纸箱,掏出一本皱巴巴的写生薄、断头的铅笔以及一包黑色的东西——那是一条黑色的围巾,抱着好多未整理过的散装照片。奥兰多一言不发,“比时间更沉默”地用手指拨弄翻检着那些照片,像抚摸爱人的脖颈,他的眼光低垂,维戈却能看到流泻的感情。

维戈还看到,那条围巾角上有只银色发亮的图案。
他不用猜就能知道那是什么。

他想起遇到奥兰多的那一刻,夜晚、昏暗的路灯下——他看见一张被投下深深阴影的脸。是的,事后他在脑海里回放了很多遍,他会觉得那时生冷而自我欺骗的反应一定让奥兰多心碎了,若不是那昏黄的灯色,会不会他能看到饱受伤害的脆弱的眼神呢?

那眼神在很久以前,他自动走出奥兰多的世界的那一天起,就像伤痕一样烙颗他的心里,萦绕在困扰他很久的梦境中,如果不是随着岁月衰退而愈加深厚鲜明的忏悔感,如果不是来到这唤起所有感觉的南美国度,他何曾知道那道伤痕裂开的疼痛。今天的奥兰多是那一次的分离后的残影,他也带着同样的伤痕……奥兰多难道不应该怨恨他吗?维戈自问,尤其当他用这种方式回应他们多年后的第一次相遇?

但有时,他那迅速复活的自我原宥能力又突然觉得似乎这感性的想法来自一种错觉……因为他看到的现实是,奥兰多固执、冷静、缄默地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尽管他的生存条件和当年不可同日而语,但他显得比任何时候都骄傲,不可接近。这完全不像他既定印象中的奥兰多,咫尺之距又如此之远。他看起来已经完全把自己和过去的事情剥离,他不在意加西亚对他做出暧昧动作,也不在意昔日的情人和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下,占用了他房间的一只沙发——似乎那与他无关。奥兰多有他的照相机和狗,此刻,他更愿意和无声的影像交流感情,却不愿意对他像个故人那样的坦然相对。

于是维戈有点理解了,即使他们只有两个人在一起。也不能坐得更近地望着对方。彼此的气息如此接近却又像两种无法相融的胶体。在旅行中带来的春天温暖,在这覆盖着粉尘味道的低暗房间里渐渐冷却。

他安顿好他的行李,告诉奥兰多他要出去一下,房间那头的人很冷淡地嗯了一下,在他快走出门才听见背后叫了一声:
“帮我带包烟,LE MANS,淡型”。



维戈在附近的街口找到公用电话,为了他的“延长假期”改签机票。顺便打了个电话回美国洛杉矶的家,和亨利聊了几句。顺便在加西亚说的小超市买了一些必需品、一条毛毯、烟和啤酒,和回来的路上又在烧烤亭买了两份晚餐(他知道奥兰多不会自己解决)。

逐渐西下的阳光洒在南部区域的街上,这个区的建筑属于陈旧而合宜的贫民区,尽管色彩黯淡但漂亮的房檐在夕阳下投下而悦目的曲线,而且随角度在不断变化,尚未干透的路面闪着湿润又抒情的光泽。维戈却无心欣赏,这几天来,南美的夕阳一遍遍为他打开回忆之门,他一遍遍对自己吟唱有关奥兰多的一切——但这是一种虚幻的、没有温度的橘色光芒,向人反射着天堂的光辉,却会迅速、无情地倏然湮灭。永远给你希望,永远让你绝望。

呼吸够了新鲜空气后,他带着采购的物品他返回那个那间小公寓。那个无法真正舒张的狭小空间。走上黑洞洞的楼梯,打开门。一道奇异的光芒在L型房间的那头直射他的眼睛,他本能地闭上眼睛,等他再次睁开眼,立刻明白这它从何而来,并为之神夺。

那是夕阳,最美丽的余晖正从城市海岸的那一头,穿过南太平洋鸢尾色的天空,穿过整个五月广场,繁华的佛罗里达大街,穿过那么多林林总总小街的窗楣和檐角,以及他们这间公寓所在狭小铁皮过道间隙中,恰到好处地穿透窗户的玻璃,强烈得不可抗拒地铺满整个房间。

这陋室倒像是迎接为这个奇迹般的时刻的暗室,如果维戈的双眼是显影的水池,而,他的大脑能引出永不褪色的底片,他能看到奥兰多•布鲁姆,他久别重逢的旧日情人,正坐在窗旁,生锈的铁床架镀上了奢华的颜色,连剥落的旧木地板也不那么疤痕累累了,他微微扬起头,被那金色的夕照勾勒出的轮廓无法言喻,几近透明。

他对这辉煌而降的神启举起自己的右手,像一个信徒,朝最明亮的方向尽力捕捉,那么细致而投入,看着光线穿过指间,……漂浮的尘埃似乎夹杂着无数光点在他的身边飞舞。维戈听到他吟出下面的句子:

“我对世界的背叛将是一阵短暂的痛苦……那么,噢!亲爱而可怜的灵魂,我们永远不会失去永恒!”

维戈觉得有液体在眼中蔓延,有一种冲动让他想走上去握住那微微颤抖的绝望地追逐着光明的手,十指紧扣。

然而,这神圣的光辉,这翩然而至的美丽,仅仅几秒又急速收缩、退却,金色的羽翼从门口的地毯滑到维戈的沙发,从铁床脚上流失,最后,在窗口上扑闪了一下,瞬间回到再次关闭的天堂入口。

只留给人间暗蓝的阴影,和魔法消失后,回复旧态的尘埃落定的阴冷陋室——似乎在印证维戈方才的思绪。

奥兰多垂下手,似乎还在寻找流连在指尖的暖度似的。他转过头,面目在背光的暮色中模糊不清。

“it’s gone.”(它走了)他说。“there.”

维戈涌起一种难以描述的情绪,他突然觉得奥兰多笼罩在阴影中的深凹的眉眼似乎闪过什么。该死,可他想再次好好地看看奥兰多的脸,用拇指拂过他眼角上已经明显的细纹,而不侧面、后面、在阴影,观察他的轮廓——

那是代表他依然被排除在奥兰多个人世界之外的角度。

“it'll come back.”(它会回来的)他说,走上前去。

然而奥兰多身影随之后退,似乎不愿他们之间的距离被打破。

 “吃点东西好吗?”他有点沮丧地说。

奥兰多迟疑了一下,“Sidi还有点口粮。”

“我是说我们。”

“嗯……你昨天已经请我吃过了。”英国人抬头看着他,他敢说那种神情是天真的。

他从包里掏出啤酒,放到他怀里:“这是今天的,我知道你需要这个。”

于是他们寂静无声坐在各自的角落进食,奥兰多接受了那份把头靠在窗口,非常缓慢咽下一口口食物。维戈咀嚼着潘帕斯草原的多汁烤肉,而奥兰多刚才念叨的诗在他脑海中却有另一种质感,化作一些飘渺之极的幻想……那首兰波的诗,他在背叛什么,什么痛苦在侵袭着他,他又在追求什么样的永恒,我们,我们是谁?

他举起了手,他还记得那个动作——是我教给他的,很多年前当他们还在相爱的时候。我曾经握住过那只手,带着它向着光明致意。几分钟前,那一幕又闪现,奥兰多坐在光芒中的形象像圣徒身上的印记一样,牢牢地烙在我的意识里,灵魂感受到被烙伤的疼痛,企图抓住那只手的冲动仍然在他的胸腔里震动,也许因此我不会再沉默下去。

“你们在哪儿认识的?”维戈指的是那只发出唯一噪音的黑犬,它正在呼哧呼哧兴致勃勃地对付他的狗粮。

奥兰多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在一个垃圾堆旁遇到他,当时他又瘦又小,一群大狗在欺负他,可怜的小家伙只能正在一旁啃马粪,看到这么它的样子让我心都碎了……”奥兰多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这完全是奥兰多式的善良,总是最能打动他内心柔软的地方,“他现在看起来不错,至少有你照顾他。”他说道。

“我正为此犯愁,我不能永远把他带在身边,他需要好好照顾,需要一个家园,但过段时间我还得去其他地方。”

“难道你一直在游历?做旅行家和摄影师?”

“是的。”

“你不想在某处歇脚吗?”

他等了几秒种,对面的人似乎屏息聆听他的提问却忍不住迫发出一声喘息,带点无奈的笑意,如果他没误解……

“这是我命中注定无法实现的事情。”

“为什么这么说?你不再想拍电影了吗?”

“不……”

“你不再表演了吗?”

“不,”他似乎看到那张在阴影中模糊不清的脸上的笑意更强烈了,“那对我来说已是很遥远的事了。”

他有点愕然,这不是他期许的答案:“你变了,奥兰多。”

他等了更长时间才等到回应:“这句话,很早以前你就说过了。”

是吗?这早就不新鲜了吗?他早就说过,但他忘记了。这听起来像对他的嘲笑。猛然之间那种失落感又来了,他理应了解的人和事,他理应存在的那种场合,因为种种原因,他错过了、疏失了、背弃了。所以时隔很久后他再回头看,有些东西再也追不回了。只剩下残酷的现实在嘲笑。

他看了奥兰多的反映,可对方只是把头靠在窗台上,他凌乱的额发贴着沾有夜雾的玻璃,无所谓地看着他。他站起来,打开门口的电灯开关,房间只有一盏简易的吊灯,但对于他们,足够了。

“奥兰多,你说过为了电影可以付出一切,什么都是值得的。”

 “我已经付出了一切。”奥兰多似乎被这质地不良的灯光弄得心烦,转头看向窗外,“我已经付出了一切……我不能再拿出什么了。”

他费力地摇摇头。“对不起,我不明白。”

“你不会明白的!”英国人用明确的口吻说,随即又补充,“你无须明白。”

维戈走到窗口前,窗口未关紧所以有风从那间隙流泻进入,拂过他的敞开的衬衫领口,胸口是多么炙热啊。他一手支在窗桅上,压抑着沮丧的怒气,朝奥兰多附下身说:“但我必须搞清楚,奥兰多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

英国人短促了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随便去了一些地方,到处流浪,自由自在,我过上了我喜欢的生活,就这样。”他伸手抚摸两下那只黑色的爱犬,随后提高声音:“你能帮我给它找个收养的地方吗?”

“奥兰多!”维戈打断他,“我在和你说你的正事,你看……我一直没打听到你的动向,似乎你突然消失了,突然,你又如此这般的……出现在我面前,你说你现在过我喜欢的生活,那么几年前呢?你如何抛弃了那些?没有人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想隐藏什么?”

奥兰多的肩膀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战栗,他收起笑容,目光泛起夜的寒意,直视着和他说话的男人:“那很重要吗,维戈?你……总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不是吗?你总是能看透我的所有的心事?你能追到问题的根源,不论我隐藏在哪里?但……我的隐藏不是为了给你做寻宝游戏或研究样本!别试图永远看透我。别问那些毫无意义的问题,这跟你无关……”他没有再说下去。维戈很清楚那背后的意义,奥兰多想说,别问了,都是早已过去的事了——可他做不到。

“你知道我心里一直对你怀有歉意。”

奥兰多极其夸张地叹了一口气,似乎觉得维戈无可救药似的。喝光了剩下的啤酒,把罐子扔到角落。然后俯身搬起床下的那个纸箱,他向里面丢了几块织物,两套胶卷和几瓶药水,然后交待:“我要做些事,请你留在这里不要打搅我。”说完,他走进浴室,接着维戈听到门被反锁和开水龙头的声音。

至于Sidi,它似乎习惯了他主人的行为习惯,安安静静地趴在朝他傻呵呵地拍打尾巴。维戈蹲在地上,用手顺着小狗颈项上的毛抚摸,他马上获得了一条宽大的舌头湿淋淋的问候。

“嘿,小东西,你的主人为什么这么固执呢?他有没有对你说过心事?嘿,你不能告诉我对吗?”

小狗究竟不会为他泄露奥兰多的秘密的,维戈和它玩了一会,狗狗露出对这个新朋友挺满意的样子,在维戈的爱抚下依偎在背包旁蜷缩着睡觉了。

经过费劲神思又心肠澎湃的一天后,维戈也终于有空暇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但一闭眼,他的记忆又强迫地倒退回几年前的某些片段,某些叫喊、画面、接触,混合着蒙太奇的效果,像个廉价制作的预告片似的在头脑中播放,维戈又睡意全无。更令他奇怪的是,这些片段居然开始变得粗糙不清。他刻意固定到某个片段,试图让时光运转,拭亮那模糊的映像表面,但无论他如何倾力回想,在这个奥兰多的眼神。

这是从何时开始的?也许就在刚才,被覆盖了。

我原以为会终身铭记,用我最强烈的意念,但现在,我竟然发现它们被淡忘了!为过去那些让我念念在忆的事情,我为了他推迟回国的行程留在阿根廷,只是为了和他多呆一段时间,但现在,他却毫不领情——也许我该认清现实,他早已不是原来那个奥兰多。他早就变了!我没有找回他,而是永远失去了他,因为这现实中那个也许回不了,同时我失去了我记忆中活着的那个。
他又睁开眼,窗外间歇地传来吉他伴奏和踢踏舞的脚步声,此刻不算太晚,从他这个角度还能看到窗楣里未升到天空正中的苍白的星辰。

渐渐他觉得有点不对头,刚开始有些许水声,在几分钟前就停了。和他的沙发仅几步之遥的浴室没有传来,他凝神屏气,过了会似乎又听到一些水声响起又消失,就在他心里疑虑顿起的时候,居然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奥兰多在干什么?!维戈翻身而起,聆听浴室里的动静。突然,若干下器物落地发出的破裂和叠压声,和奥兰多一声凄惨而压抑的叫喊。

“奥兰多!”维戈冲到门前,使劲敲着门,“把门打开!奥兰多你怎么啦?!”

里面突然变得寂静无声,没有人回应他的吼叫。维戈向门踹了几脚,直到把那年久无用的破锁踹松了,用全身的力量冲破这阻隔。

黑洞洞的小房间,似乎悬挂了什么遮光的织物而显得更密不透光了。他摸索了几下找到了电灯开关,灯开了。天哪,他看到了什么啊——

浴室被做成了小暗房用来冲洗胶卷,几个被打翻的容器和到处流淌的药水证明了他的猜测,而奥兰多——他的奥兰多凄惨跌倒在浴缸旁,一手试图撑着浴缸的边缘,一手紧紧握着拳头,尽可能抵住上腹部(如果可能的话他看起来要掏穿他的腹腔似的),黯淡得像被噩梦折磨似的脸,双眼紧闭,汗水从紧紧皱起的眉头流下来,身子不住颤抖,房间里充满了被扭曲的喉音发出的剧烈喘息,他的嘴边流出了血。

那不健康的颜色如无数把刀刺中了维戈的心,“不……奥兰多,你坚持住,”他将他颤抖的上身搂在怀里,竭力抑制这疯狂的摆动,他的身体也沾染上那流溢的又冷又热的汗水。但他能确定奥兰多还活着,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看起来像是某种疾病发作。维戈感到奥兰多因疼痛而异常有力的手指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几乎要陷入他的肌肉里。

 “没事,没事,维戈在这里。”他伸手抚摸奥兰多瘦削的面庞,“我带你去医院。”

“药……在口袋里”奥兰多艰难地吐露出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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