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VO同人]启程 第二章
标题:启程
作者:mithriel
配对:VO
类型:不完全AU
级别:看需要,G-NC17不等
警告:angst for this charpter
声明:他们不属于我(这只是同人而已=.=)
从这章开始会插入回忆部分,以=====线标识,其实原来写文是没有的,但因为是连载怕大家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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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
让黑夜降临让钟声吟诵
时光消逝了我没有移动
——阿波利奈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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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天空笼罩着湿润的丝巾,牧野像十四步诗章一样铺张,石头教堂下死者佩带着帝国的勋章,那里是大陆另一端的流行文明敌视而敬畏的亲族,从搅拌在红茶里的牛奶那微妙的甘甜,到精确到音节的抒情慢调。英格兰有它古老的温柔,也有古老的严厉。
维戈不敢说自己了解英国,正如很多北美艺术家一样,这个国度只是符号化象征化地存在于他的感知中,虽然他也曾在七十年代的反战派对上学披头四抽着鸦片做瑜伽,也曾是在地铁站涂抹着“Frodo不死”的激进青年,而此刻,踏上英伦发展的选择仿佛又给他不惑之年的心脏注入了年轻张狂的梦想。
在拿到伦敦的一套小居室和拿到GSMD的教学合同之前,他原以为在这个世界闻名的艺术院校,会像在贝弗利一样看到众多身材傲人的俊男美女。但他很快修正了“造星工厂”之类的想法,他所要教学不过是些具有的普通人,他们来自五湖四海,拥有过人艺术天分、傲慢、自以为是、欧洲式固执,丝毫不因为他们是现代艺术大学的学生而变得容易些,他们是在深厚的戏剧传统上成长起来的品味,好莱坞的明星对他们来说简直是门背后贴的废纸,莎士比亚、乔叟、劳伦斯·奥立弗,相比派拉蒙、斯皮尔伯格和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他很头疼他的履历不像其他老师那么硬朗,并且他在这所以表演和音乐见长的大学,居然教授摄影这门选修课程。所以,每当底下的学生用他们用他听不懂的不知哪个郡的口音互相说着暗语,他总觉得自己被排斥了。
“mes garçons et filles,”他只好用法语说道“如果你们继续说我听不懂话,我就用丹麦语讲课了,请你们自己解决考试。”那些骄子们才偷笑着放弃。他们有点喜欢捉弄这位老师——这恰恰说明他多么受欢迎。美国人从不是个问题,他的相貌属于一个英俊的金发北欧男性,有个富有魅力的下巴,浅蓝色的眼睛时而忧郁如雨云,时而犀利如暗夜的闪电。他们喜欢他混杂着斯堪的纳维亚的清冽和田纳西颓废诗人的气质,这可比在表演课上压迫他们俄罗斯学院派的大叔们好多了,他鞣过的软皮革似的声音,用经常引起他们笑意的美语咕哝声讲着镜头的学问。然而,不可否认他的才华深深地吸引着这些将来吃艺术饭的青年,他们梦想着某天和他一样成为一位业内明星。何况,他是那么宽容和蔼——体现在每一次考试中,于是乎,深得学生们的信赖及选课率。
除此之外,维戈在伦敦生活比他在课堂经受的考验要容易得多,他的住所离西区只有几步之遥,虽然并非初次体验这块与塞纳左岸齐名艺术胜地,好几次巡回摄影展在这里举行过,但到此时在发现那些存在于帝国中心血脉的魅力。萨廖埃尔•约翰逊曾感叹说“当你对伦敦厌倦之际,就是对人生也已经厌倦了。”维戈也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新爱人”:西区的街道、南岸艺术中心、国家戏剧中心、海德公园的艺术聚会、还有那些游荡着前卫艺术家和神秘古老鬼魂的酒吧……
在他摄影教室和办公室,贴满了伦敦的生活剪影和学生的作品,窗台下盛开着栀子和浅粉色紫罗兰,稍远一点郁郁葱葱的草坪,桃树点缀其中,喷水池中倒影着梧桐的高大身影。
他总是在午后飘过一阵莫名其妙的细雨时,在一张橡木桌上开始批改学生们的作品。这样的天气里,伦敦的天空仿佛披上了一层浅灰色的鸽子的羽毛,透着丝丝凉意。突然天色会突然转晴,几缕轻淡脆弱的阳光洒到了已经褪去花朵的栀子绿枝上,将那种斑驳的图案描画到他的窗口,有种超现实的美感。这时他就会和在美国的儿子打电话。他们的通话总是离不开他的伦敦生活、他对儿子的思念和儿子如何履行对他许下好好学习的承诺。然后维戈就会觉得他为了在离婚后换个环境而接受GSMD的聘用也不是那么槽糕。
就在那样寻常的一天,很多年后他依然清晰记得,往往一切都是从一个简单的转折开始,但最后却带来无法预想,亦不可挽回的后果。他想,也许就是当他批改名为“记忆”的命题摄影时,掌纹中的40岁魔咒开始应验了……于是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作业中被那张黑白照片牢牢吸引。
占据着画面中心是一个从正面观察的男性雕像,只能看到他的额头和垂直的鼻梁,他俯视着一盆平静的水,宛如面对这一面平放的明镜,水面分割画面的下半部分,映出他毫无表情的冰冷面孔,石膏的坚硬无机和水波的明亮倒影呈现出诡异的时空感——这种拍摄角度很难,在水盆的周围,散落一些撕碎的旧日历,有些粘在雕像身上,有些浸在水里,它们造成的散乱的美感和阴影则是画面另一种补充……
维戈不曾期待在这些业余的学生中看到这样的作品,摄影往往只是这些表演班学生技能的补充,告诉他们自己如何在不同的镜头和光线下呈现最好的状态,他们是准备登上舞台而不是准备将镜头对准某人。所以维戈当然要翻过照片看看作者的姓名,却发现应该写着创意说明的位置,写着一首小诗(如果那算小诗的话):
让我死于明镜
它洞悉了我的记忆
那关于我面貌的种种
分毫毕现
那透彻的
水晶般的无辜碾碎了被污染的纸张,将
它们吞噬
我的眼睛已经太疲惫
亲爱的,没有任何波澜
只是过分清晰的脸
除此之外的世界不在
我即将沉溺
——奥兰多·布鲁姆
笔调有些阴暗,恰如其分地演示了这幅照片的主题。奥兰多·布鲁姆……维戈对这位学生毫无印象,“他真的上我的课?”维戈翻开学生名册,L、M、N、O……Orlando,没错,来自表演1班。接着他开始在以前的作业堆中寻找那位学生,经过一番搜索他又看到了奥兰多的另外3幅作品,被他忽视而打了低估的分数,冷落在角落。现在看来,这些作品说不上超凡脱俗,但构图精巧,技术娴熟,非其他的同学可以比拟,他简直为自己从未注意到这个学生而感到诡异,难道伦敦多愁善感的天气让习惯于加州阳光的大脑生了锈?
打住,他必须去见见这位学生,告诉他他喜欢这些照片,他必须向他弥补这些迟到的赞美。他记得在自己读书的时候,作品得到老师的肯定会带来多大的幸福感。
维戈是个十足的行动派,这就是预言应验的另一部分。如果没有这些原则、对艺术的敏感和责任心……
那么,他的手掌会显示另一番命运吗?
那天下午表演班上完最后一堂课之后,他带着那几张照片来到他们的教室。很快尴尬地发现他不能确认哪一位叫做奥兰多,维戈只能低下头向第一排的学生询问,他非常担心万一奥兰多就是他问那个人,那可就囧了。
“他坐那”,那个学生向教室窗口的一个角落指了指。
维戈望向那个位置,当他看清坐在那儿的人时,禁不住吸了一口气。
毫无疑问,这是他在学校见过最美的人。
将近暮色的淡金色和曦勾勒出一张极其精致的脸庞,完美地糅合了处女般的天真与妩媚,和年轻男性的清朗活力。他约莫20岁,正在伏案写作,在光线下散发深栗色光泽的卷发,在宽阔的额头上轻轻拂动,让人难以抑制地想把手伸进那丰郁蓬松的发丛。如果这是一个培养明星的地方,这位无疑是最有星相的。
“他,是我学生?而我,竟然不认识?” 维戈对这个毫无逻辑性的现实感到懊丧,随即又想,“好吧,但愿他的谈吐能及得上他外表的一半。”
他走到那个埋头抄笔记的学生面前,打招呼:“奥兰多·布鲁姆先生?”
“是的,”那个男孩答应着抬起头,维戈这时看清在他修长的双眉下有一双可爱和善的褐色眼睛。“莫天森先生?您找我?”柔软的声音。不可思议的浓密长睫像天鹅的翅膀在一样在惊奇的眸子上下扑腾。
维戈将那些作品放在他面前,“这些是你拍的吗?”
男孩翻了一下,然后紧张地望着维戈,“是的。”有几颗洁白的小牙齿咬住了下唇。
“相当不错,我很奇怪以前没有注意到它们的妙处,今天看到了新交上来的作业,你做得尤其好,”维戈边说着发现男孩的表情放松了。
“谢谢”,奥兰多羞涩地低下头,“我很高兴您能喜欢它们。”
维戈突然事情要比他想象得有趣的多,这个腼腆的微笑着的男孩,竟然是作品的创作者,他不仅拍出意境深邃的黑白影像,还写下那首悲观主义的小诗?无法置信……维戈不得不努力使自己听起来很有诚意:“不,我不仅喜欢,我对你在其中体现的潜力很感兴趣,这张‘记忆’,角度很好,你影射了人心的挣扎。还有这首小诗,我印象深刻。”
奥兰多的脸上顿时飞着一抹红晕,“谢谢您,”他不停重复着这句话,“我用了好多时间完成它们,您能喜欢实在太好了!”
那双明媚的眼睛望着他,维戈几乎觉得他已经被那眼中的真挚打败了。
“我明白,这样雕像不好找啊,是你借来拍的?”
“我做的,”天哪,他的脸更红了。
“你做的……”
“是根据我朋友的头型做的,你知道,我的室友,我做得几乎都不像他了……我以为你会说它是唯一的败笔呢!”
“哦不,不,非常好,造型和光线运用都恰到好处,真没想到,奥兰多,你让我很惊喜!”
“谢谢”,这孩子谢个不停,他难道不能脸皮厚一点?维戈不禁想,现在他将他的相貌看得更清楚了。嗯,他也不是那么完美,细腻的肌肤上还有一些不易察觉黑色小痣,鼻子也不是那么直,嘴唇太单薄了……维戈已经发觉自己不顾原则地打量着对方,这太过分了!
他无法自责,对于美的事物,艺术家的纵容难道不是一种本能么?
而奥兰多,也许就属于不是本能无法避免的存在吧。
然后,维戈不自禁弯起的嘴角又严肃地耷拉了下去,但愿奥兰多的美貌没那么肤浅,作品不是碰巧的出色——他的怀疑主义永远不会放过他……他会证实他对一个人的看法,用实践而不是凭第一眼的直觉。
“以后如果有创作方面的需要,你可以随时来找我交流,我的办公室里器材你可以借用,这是我的电子邮箱和电话号码,也许你有记过,但这是我住所的。”维戈说着将一张名片交给奥兰多,“另外,我们在下周二有一个派对,在我家,你可以来吗?”
那孩子坐着身子,兴奋之情溢于形色,“非常愿意啊,先生”
“晚上7点,维多利亚大街,详细地址纸上有。”
“没问题,先生,非常感谢!!”奥兰多又再次不厌其烦地表达谢意了。
“Be good,boy”维戈告别时,男孩又向他展开一个悠悠的笑,充满了温暖和谦逊,维戈觉得那目光中的暖意长时间地停留在他的背后,直到他走出教室门口,从走廊上渐渐消失。
所以他过了好久才突然想起……
该死!他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下周二根本没有什么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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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 阿根廷 拉普拉塔 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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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游客发现的,这座海滨胜地最狭窄肮脏的街道,就像一座无机物的坟场,充斥着炼狱的残渣、奇异的玻璃,瘪了的布足球,女郎们说不成的交易的郁闷挂在她们的唇上,零碎的霓虹毫无美感,极不性感,也不会带来一点光明。
他的全部思想都放在,如何让他酸痛的膝盖继续走下去。相机的带子似乎要把脖子勒断,果然每天靠水来维持体力是不行的。何况在这个湿热的天气,还有无数水分排出。
他甩了甩头,水珠随着凌乱的短发四散飞溅。
Sidi也学着他抖了抖毛。
来啊,孩子,他轻轻唤道,于是那只捡来的小狗一颠一颠,跟他爬上二楼,那扇笨重铁皮门必须要用力才能拉开。
和小狗钻到室内,再重重关上。
砰……
这是他最后一点力气。
虚脱,他喘着气,靠着一堆不知何时拍的照片倒下,sidi跳到他的怀里,仿佛知道他马上会抱着它,马上进入某一个梦乡。
没有开灯,任黑暗在房间里流淌,这样凉爽一点。
手上的罐头不知滚到哪里去了……
正在疼痛的某处正响亮地向他的身体提抗议,他想起还躺在裤袋里钱。一切都安好……
这一边探戈已经跳到了第三波。那一边的爵士歌手又开始吟唱,是他欣赏的一个声音。
他唱道:
命运最为永久的判决
在我身上延续,我在你黑夜中的今夜听见它,
当吉他在弹奏者的手中
像言词一样地诉说,它们诉说着:
死亡是活过的生命,
生命是临近的死亡。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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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GSMD学院:Guildhall School of Music & Drama,开花的母校,我虽然查了该校的资料,但没有很多环境资料,所以关于校园的样子我纯粹是瞎说XD,另外,该校是以表演和音乐为主,至少我没找到有开设摄影课,所以是我帮维戈找了这个工作(因为国内的同类学校都有此课程)~
摄影:奥兰多的摄影和雕塑一直十分优秀,只是后来因为选择表演而放弃了这两项的发展。
爵士歌手的歌词:来自博尔赫斯的诗作《布宜诺斯艾利斯之死》里提到的歌手唱的歌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