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融冰
作者：Rocketbalm
翻译：mithriel、nariel_vardamir（Rubymoss）
配对：VM/OB
等级：PG 13
概述：Orlando来到世界的尽头旅行，找回失去的自我
类型：Angsty
原文地址：http://www.livejournal.com/users/rocketslash/
原文校对：namarie120
声明：这些人物不属于我，只是一些名人的名字而已——并不说明他们是真实，想开点吧——就是同人而已。
灵感来自于最近Orlando的一些照片，他在照片里的眼睛没有笑意。这只是我个人的观察所得，并不要求认同我是正确的。

一阵隆隆回音从远方传来，在这片冰原上震响；这不过是一个微弱的前奏，一场划破海面的寂静、震耳欲聋的冰崩的前奏。只见一块巨大无比的冰山从冰川上分裂，随即沉入30米以下的海底，眼前的壮观场面让Orlando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接下来的几分钟，更多更小的冰块和雪堆也纷纷脱落，坠入着冰冷的海水中，成群结队而漫无目的地被海浪卷走。
Orlando伫立在船的栏杆旁，眼前瑰丽的场景令他震撼。他无法抑制地感觉到，冰崩的景象对他来说是如此的熟悉，一如他最近生活的写照。
如同那些崩落的冰块，他也正在一点点地失去自我。与Kate分手的那件事多少有点意料之外，但却成为引发接下来所有事的原动力。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任由别人为他思考决断，使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这点。直到数月后，他才真正地渐渐苏醒，直至此时，他才发觉原来自己一直把自己关在这座冰天雪地的，荒凉无机的围城中；恢复知觉的他，倏然感到如此孤独的寒意；他已变得那么陌生，从他身上似乎再也找不到曾经的意气风发，那位叫人刮目相看的从困境中重新站立起来的坎特郡青年。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认不出车窗上反射出自己的影像时，他才有意识的开始对自己的生活做出一些改变。某个夜晚，他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打量自己的形象，想要努力的回想起，在那头层层精心设计的提亮与加深的深浅交融的棕发下，原初拥有的什么样发色。好像着了魔一般，他开始一边伸手在一只空空如也的抽屉里摸索，一边视线片刻不离的对镜中的形象，直到他再不能认出那个镜中的自我。终于，他找到了他要的东西，想也没有多想，他抓起一把马尾操起剪刀便使劲地剪下去，直到一头浓密的长发在刀下牺牲。剪后的头发参差不齐，需要一番精心修理，但是他不在乎，至少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从不被允许自己做出选择，太久以来，除了听从那些控制他生活的人给他的圆滑的建议之外，他也从没放手让自己选择。从剪去长发的那一刻开始，他要割断这个捆绑得他太紧的桎梏，并意识到他曾放弃了多少对自己生活所该负起的责任。他把一切交给那些貌似更有经验的人为他定夺一切，天真地相信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他好。他想生气，想发狂，想扔东西，但他很快就发现，原来发作也并不容易，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一开始，他可以把所有的过失统统怪到别人头上，经理人、电影公司、以及身边其他的人。看透了这些人的最终动机，对于自己的却视而不见。但是，Bast[译注：即Sebastian Copeland，他的表兄]帮他改变了这一切，他坚信这一切其实都是Orlando自己的错。这几年来，他不时地尝试询问Orlando，试着想要越过那层“松软”的表层，但Orlando不是回绝，就是转移话题。但这次不一样，这次Bast的话向撒在薄冰上的盐，一直渗透到底。当Orlando终于跨过那道自我满足与顺从的门槛，他便把所有的愤怒都指向了自己。

即使此刻，他身处这片世界上最严酷的地方，伫立在船的甲板上，凝望着一座巨大的冰山在寒冷彻骨的水面上破碎、崩裂，他仍能感受到那令他五内俱焚的怒火。那种愤怒感持续不断地提醒他那些被他伤害过的人们。他不是用残忍的言语去伤害，而是向他们封闭真正的他，却装作不是那么回事；他总是给他们留下作为演员的Orlando Bloom的个人化形象，而不是作为一个兄弟、孩子、朋友和爱人的Orlando Bloom。而最令他心痛的是，即便如此，他们也从来没停止过努力，他们从没抛弃他，哪怕是Viggo。这番痛彻的感悟几乎将他击倒，他的漠然和疏离是多么刺人啊。
极地大洋的静谧在他的耳中咆哮，自责和悲伤如此充溢着他的心以至于他难以站立，不得不抓着栏杆才不至于沉到冰冷的甲板上。

他明白这很伤，这种感觉提醒着他仍然活着，与那种负罪感共存。他再不能像以前那样继续下去——忘却他的无知给他人带来的伤害。他仍然活着并意识到需要做出一些不同的改变的责任，去成为一个他所认可并信任的人。只是，他不知从何开始。

当这个想法闪现在他的脑海，有一个沉静而肯定的声音响起“是的，你能”。那是Viggo的声音，它听起来是如此真实，他几乎要回头看那个说话的人是否就在甲板不远处。他总是能在Viggo的声音找到安心和依靠，不仅源自于他的声调和温暖的音质，而是他的言语像一股暖流般的流遍他的全身，仿若涌上沙滩的浪潮总会留下它们的印迹，即使消失了，也挥之不去，你能感觉到它就在那里。对于旁人来说，Viggo似乎总是漫不经心地才谈到他的要点，但如果用心聆听，你就能体会到更多。他的交谈好似在织布般细细探究，每一层每一道都有他的深意。Orlando不但乐于倾听Viggo述说，也喜欢在一旁欣赏。他记得有多少次他坐在那里，看着Viggo海阔天空地漫谈。他不急于达到他们交谈的目的，只是享受在这种过程。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那非常与众不同。

通常别人说话时，他会下意识地带着疑惑迸出反应，有时更严重，他会在心里打上他自己的看法。然而，当他和Viggo在一起时，他只需聆听，什么都不用说，虽然方向并不明确，但是他知道无论如后那一定是他想要达到的地方。

他闭上眼睛，试图回忆最后一次他倾听、很用心地倾听Viggo的场景。他几乎记不住他生日的那天Viggo突然出现后，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他怎么能忘了那么多，却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他曾和Viggo共度的日子在他头脑中闪现：令人眼花缭乱的快照；坦白明澈的快乐；只充斥着互相的爱抚、体味、声音和形象的倦怠的午后；还有那黑暗…仿佛光明消亡了永不回转般的黑暗。在此过程中有些地方他却记不清听不见，更糟的是，渐渐地他只能听见他自己说话的声音。那个说着他们关系对于他的前途有碍的声音，那个怀疑着他和Viggo对于彼此之间感情的声音，那个不信任自我的、只会被那些雇来操纵他的人所控制的声音。

他的目光掠过水面，停留在冰山破开的那处裂隙尖上，尖端处射出璀璨的亮蓝色的光。千百年来，无论人类如何染指，裂隙下的冰依然那么质朴无华，纯净如初，未改纤尘。他也能那么坦然面对一切吗？他能像剪去一头长发那么容易地抹去他的过往吗？能够追回他曾经失去的东西吗？是否太微不足道？是否为时已晚？
但即使未来的重量此时压在他的身上，他仍能捕捉到来自远方Viggo那几乎难以听见的声音，他告诉他永远不会太晚，为他带来一丝微弱的希望。

冰冷的气流开始渗透进他的衣服，令他那已在无常中冷却的心更添一层寒意。冰块破裂的轰鸣无规律在水面上响起，只见一块块流冰漫无目的地漂流，互相撞击、爆裂。有那么一刻他的思绪迷失在他所目睹的冰崩之美中，那景象是如此壮丽，恰如一个人的无心之处所引起的令人胆寒的后果。再一次地，他联想到命运的写照，不知因为低温引起他脊背的战栗，还是预见到了如不另择出路他生命将会演变成的后果，他用力拉了拉外套，紧紧包裹他单薄的身体。

他将要面临的巨大变革令他窒息，但与此同时，他也为自己设定了一个目标，一个可以为之努力奋斗而不是随波逐流的目标。这将会是一次艰难的历程，将会是挣扎于不堪承受的恐惧和自我怀疑的日日夜夜。他并不知道，最终能否作出质的改变，甚至不知他的努力是否会起作用。他所能掌控的只能是他本身的行为，与信仰相信它们在一些小层面上改变他的未来。他只想在将来，可以重新聆听，真正地用心去听，使交谈成为一建议艺术品，一件由一位懂得真诚，爱与尊严的男人所绘制的艺术品。纵然他对那个人的渴望是如此的强烈，他知道这就是他能期许得到的所有。这就够了，也只有这样了。